11/21/2008

“自說自話”

“自說自話”

我自幼就喜讀李義山、辛稼軒詩詞。此兩大名家所作之詩詞均好用典隶事,有時甚至通篇用事。數十年來可能因為深受此二君之影響,我寫詩時,亦常不自覺及不能自制地以典入詩﹙請別悞會,我並無意、亦不能與此兩大名家相比﹚。日前曾賦《亂世》一詩:

亂世凭誰靖, 紛紛擾未休。
臣前鹿作馬, 床下蟻為牛。
降妖胸無術, 甘人面不羞。
盜泉瓢孰掛, 騎鶴上揚州。


此詩五用典事。內子與小兒讀後,均疵我累用故實、生僻晦澀,囑我慎之﹙因此我接下來寫的一首《思鄉》除“蝶夢”外就不用任何典事﹚。

寫《亂世》時,適逢陳水扁遭羈押,兼感大馬政局亦值紛亂之秋,兩情恰極相似,是以把胸中憤懣、目中怨淚,一時藉詩噴發嗚咽而出。觀諸《亂世》一詩,所用典事,誠如內子與小兒所言流於“累用故實、生僻晦澀”,然用事雖多,自分卻不致散亂堆砌、故弄翰墨。寫此詩之當時,個人認為非用此等典事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極度憤懣與感慨。

觀乎全詩:

其一,“臣前鹿作馬,床下蟻為牛”,重複兩用近乎相似之典事,是要達到加强對政客可憎言論行為之針砭目的,用兩典諷喻現世政客嘴臉,想來貼切,不致有生拉硬湊成篇之弊。

其二,“甘人面不羞”,用《楚辭》“甘人”一詞,雖屬生僻,然必用此詞才足以深刻地顯露惡魔的形相,才達到加強語氣地指出政客食人不吐骨、面不改容的惡魔面孔。

其三,“盜泉瓢孰掛,騎鶴上揚州”,純乎本於當前所有政客濫貪本色而寫,針砭時弊,暴露現世政客的非份慾望,寫出自己的無限感慨,此兩典豈不亦殊富現實意義乎?

陳廷焯在《白雨齋詞話》中對辛棄疾《賀新郎‧鳳尾龍香撥》一詞謂其“運典雖多,卻一片感慨,故不嫌堆垛。心中有淚,故筆下無一字不嗚咽。”

通篇寫來,似乎“自說自話”。如何之處,尚祈高明君子有以教我。

20.11.200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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