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/04/2011

敲梦痴言:怎得今朝再暨南



这是笔者2011年12月14日发表在南洋商报商余版的一篇文章



敲梦痴言:怎得今朝再暨南

徐持庆

数载羊城暂驻骖,当时记取把花探。我曾一度在广州暨大负笈,离开广州瞬即四十多年了。

一意缠绵

犹记当初在校园与妳邂逅,我如蜂惊艳,似蝶恋枝。那时妳穿著六幅拖裙、鬓鬟高耸,丰姿绰约。我一时魂绕香闺身不主,梦回深夜影还驰。此后我们耳鬓厮磨,同参砚席,两情相悦,一意缠绵。

每届黄昏月夕,我俩在绽放着白玉兰的校园小巷漫步,扣着妳似玉兰花般尖尖的小指,欣赏妳如玉兰花般空灵雅淡的娇姿,了无俗态,我确实被妳的丰姿迷住。清雅的白玉兰就依稀似妳,标枝缀玉凝晴雪,别院薰幽沁画簾。

犹记我俩在长堤漫步,只见暮霭沉沉染柳桥,河桥柳色尽堪描。当时曾记堤边肆,你品酒来我弄箫。我俩喁喁私语,静赏珠江潮浪,闲数珠海渔灯,你哼小调,我诵小诗:掩映渔灯逐浪移,潮音江韵若催诗,长堤蹀躞喁喁步,一任此情无了时。

毕业骊歌高唱之日,正是别离哀调奏响之时。你随双亲转赴沪上,我束装买棹南洋。我们唯有靠着鱼雁传书,天涯寄语。不料时局无情,你一家竟被判北大荒而去,从此音书两绝,欲系无由。

兰札未从云外见,伊人转向梦中寻。每日等候你的来函,一直等到黄昏,斜晖问我癡何甚?极目低廻为底吟?连夕阳都要问我:“为什麽你这样癡獃,极目远望、遥盼低廻,到底为谁吟哦?”

一别如今四十年,相思化作三更梦。连臂歌残人已去,恨他别矣向天涯。四十水流春已老,六朝人去雪无痕。

物是人非

今日我重临广州,重临海珠桥凭吊。当日与妳在桥上把袂,含烟枕水海珠桥,倒照波心扣楚腰。曾是并肩今独伫,水中孤影叹萧条!如今依旧云山珠海,依旧穗市羊城。依旧滔滔江水流不尽,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!

如今是江南梦,飘絮落濛濛。一念萦迴随雁渺,几人省破转头空?一切都变了,不变的就只剩下江南烟雨,还像以前般潇洒从容。

鹊去巢空在,燕归人未归。独寻樑下苦栖迟,为君剪烛一题诗。数年作客空馀恨,千里怀人转若痴。我为此写下了缠绵之句:数载羊城暂驻骖,当时记取把花探。校园缱绻难如昔,怎得今朝再暨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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