敲梦痴言:如烟往事话髫龄
南洋商报副刊. 商余. 文学
2013-08-08
髫龄时候(13岁以前),我在农村祠堂上课读书,由一位村中老儒生授课。
当时二战刚结束,中国处于国共内战时段,时势不稳,政局纷纭,连流通的货币也不时更換。我当年就曾用过金圆券(货币名),可是约半年后却換成另一种货币关金券,金圆券却成了废纸而不用了;几个月后甚至把乾隆通宝、光绪通宝、孙大头及袁大头(有孙中山及袁世凯头像的铜钱)等也搬出来作货币用。最后更实行物物交换作买卖,倘村民给商店的农作物价高于所购商品,商店就用本身发行盖有自己商号印章的硬紙皮当货币用作找赎。
当年沒有出版商印刷课本,怕是收到钱后货币突然更換变成血本无归,因此我的学堂连课本都没有。当时只靠老师在黑板上抄出文句,我们把文句抄在玉扣纸上装钉成册,这就是我们的课本及课文了。
我们念的不是《三字经》、《幼学琼林》或唐诗宋词等儿童启蒙读物,念的却是白话文。我还记得当时一篇课文是这样的:
“爸爸来,妈妈来,抱弟弟,哥哥跳,小狗叫。小猫三只四只,白马五匹六匹。牛奶有益,鸡旦更妙。”
村人因为生活穷困,沒有几个人有机会念书,故此文化程度相对地低。
成了 “写信佬”
我们村子地处僻壤,加上政局蜩螗,很难找生计,因此多往外洋讨活。在村人要给外洋亲人写信时,我既是“有文化”的“读书人”,就全都嘱我捉笔。我虽属髫齿,却顺理成章地成了村中的“写信佬”。当然那是义务不收费的,但年中也有为他写过信的送来几粒鸡旦,当作酬劳。
那时村中学堂是全日制上课,中午12时至下午2时小休回家用膳,膳后重返祠堂上课。
老师时常警告我们,小休返校前不得到池塘玩水,因怕我们遇溺。如果小休返校时检查到我们头发有水分的痕迹,就必受罚。可是炎炎夏日,我们又怎能抗拒沉浸一泓池水的清凉诱惑呢?于是我们全部刮光头,顶上不留一发,叫老师无法查得顶上水迹。
可是“你有张良计,我有过墙梯”,小休前老师在我们几个“光头顽童”的掌心,以红硃砂毛笔写上各自的姓名,谁的名字因游泳而褪色的就加以处罚。这件童年趣事我至今难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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