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/26/2010

憶南鵑


憶南鵑

文猶錦瑟奏清弦
細剔殘燈讀舊箋
典雅宛如花解語
淒迷卻似柳含煙
蕭郎杳杳人何在
詩韻泠泠意尚牽
才子何其一夕去
生輝珠玉憶南鵑
註:
(1)南鵑:南鵑姓傅,閩人,時居香港,任船員,常年風塵浪跡,人海飄航,是上世紀五十年代《南洋商報》〈商余〉版〈抒情集〉的專欄作家。〈抒情集〉廣受當時的讀者歡迎,相信是《南洋商報》副刊有史以來最成功的專欄之一,風靡與迷倒了當代的讀者群。

(2)泠泠:清越的聲音。

你文如錦瑟,奏出清越的弦聲,我小心地打起燈火,仔細的翻閱你以前的篇章。你典雅的文字寫得如花解語,淒迷的意境寫得似柳含煙。你蹤跡杳然,人在何方?你的詩聲泠泠清越,甚具韻味,至今尚牽動我的情懷。才子呀,你為何祇留下珠玉生輝般的篇章,一下子就別我而去,徒然使我無限緬懷地在追憶你這位才子南鵑!

22.10.2010



10/21/2010

堪折好花胡不惜


这是笔者在2010年10月7日发表在南洋商报商余版的一篇文章



堪折好花胡不惜


徐持庆


福缘、祸患本是倚伏相生得像双胞胎一样,所以老子说:“禍兮福之所倚;福兮禍之所伏。”祸患很容易就发生,福缘却不易拥有,这实在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。

倘若无缘,几辈子都遇不到志同道合的侪侣,人们真不知几生修到才能结合相处在一起。所以人们就说:“百世修来同船渡,千世修来共枕眠”,意思是缘分难求,必须好好珍惜。

很多人容或有幸拥有福缘,却往往又轻易地让它溜走,徒然使人不胜哀叹。好花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呵!可惜忽视缘分的人不少,认真而又懂得惜缘的人却又不多!

关于惜缘,我想到唐朝范摅写的《云溪友议》曾记述了这样的一个传奇:

书生韦皋,少年时到江夏旅游,认识了一位少女玉箫,相悦相恋。韦皋回家乡前送玉箫一枚玉指环,约定少则五年,多则七年会来娶玉箫。然而七年过去了,韦皋却爽约不来,痴情的玉箫绝望地呼唤:“韦家郎君,一别七年,是不来矣!”竟绝食而死。过了很久,韦皋才辗转得知玉箫的死讯,他对此悔恨不已,于是广修经像,对自己的爽约忏悔,后悔没有及时好好地珍惜缘分。

晚唐人高彦休《唐阙史》又有这样一则关于不懂惜缘的记述:

湖州刺史崔君,素知杜牧诗名,盛情款待,专门为他举行一次赛船水戏,目的是要引得全城少女都来观看,供杜挑选,可杜牧却没有相中其中任何一名美女。眼看就要收船靠岸,却在那时,他遇到一老妪带的十来岁小姑娘,认为将来必成绝色佳人。於是杜牧给老妪一些财帛定聘,约定十年之内他必来迎娶。後来杜牧当了湖州刺史,便到湖州少女家提亲,但时已过了十四年。那姑娘三年前已嫁人,且有了两个小孩。杜牧於是作了一首《怅诗》:“自是寻春去较迟,不须惆怅怨芳时。狂风落尽深红色,绿叶成阴子满枝。” 深深叹惜自己不懂珍惜缘分,后悔莫及。

我为“惜缘” 写了一诗作为本文之结:

福緣禍患本雙胎
禍易緣難實足哀
累世未逢同道侶

幾生才上合歡臺

韋皋爽約留環去

杜牧逾期納綵來

堪折好花胡不惜
卻教奼紫逐塵埃


10/13/2010

我入园中成姥姥


这是笔者在2010年9月18日发表在南洋商报商余版的一篇文章


我入园中成姥姥

徐持庆


即席题诗或即兴创作,每每因为时间紧迫,缺乏推敲斟酌,一般不但难有特别精彩的作品,更且有一定的难度与“风险”。

记得一九九七年春,我到北京参观中央电视台拍摄《红楼梦》时所搭建的“大观园”场景所在地。由於园景面积甚广,入到园中,真使我有刘姥姥入大观园般迷失方向的感觉。

由于园景内涵丰富,最少要用八句的律诗才能尽咏。我边行边咏,很快就完成了此律的其中七句,但剩下第四句却百思不能成章。我每次写旅游诗,必在离开景点前就成诗,这次却破了例。

参观完景点,我们在园内的饭店用餐,我当时真是食而不知其味的,因为脑筋一直在“第四句”上不停地思索推敲。

律诗的第四句必须跟第三句对仗成联。我当时的第三句是“我入园中成姥姥”,这本是很平常甚至接近口语的一句,但它的对句却真把我给难倒了。这时团友都为我心焦,内子看到我的技穷糗样,更再三劝我放弃此句,但我就是要挑战自己,对第四句穷追不捨。

“姥姥”是《红楼梦》中一个人物的名字,照理是要用另一个《红楼梦》中人物的名字对上去。《红楼梦》人物甚众,找一个对上去又有何难?但难就难在“姥姥”这名字是一个叠词,一定要用另一个《红楼梦》人物的叠词名字对上去。再说“姥姥”两字是仄声,对上去的名字一定要用两个平声字;不但如此,这名字更需要是属於“尤韵”的。就是这“叠词”、“平仄”、“韵脚” 三种严谨的格律把我难倒了。

然而“幸运”地,大概过了半顿饭的光景,我终於向团友交卷了。全诗如下:

潇湘庭苑仿红楼
一馆一臺记石头
我入院中成姥姥
谁怜府内锁尤尤
葬花香冢香安在
遁世恨禅恨岂休
写梦曹郎才八斗
大观园裏显风流

( 按:“尤尤”,即红楼二尤,指尤二姐、尤三姐。)

当我全神灌注思索诗句时,并未发觉在我身後站有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士。当我把诗写成,这位女士拿出一本小册要求我把此诗题於册子页内。此女告诉,她本人是大观园的总管,而册子是备给参观大观园的名人签名题咏用的。我翻阅之下,赫然发现江泽民、李鹏早已在册子内签上了他们的大名。


10/07/2010

詩箴


詩箴

風情搖曳復端莊
真摯摛辭便入行
切忌呻吟裝有病
欲醫庸俗斷無方
嘔心隻字肝為筆
埋首全神璞琢璋
最要經書藏滿腹
天成妙手即華章
註:
(1)箴:文體名,以規戒為主題。

(2)入行:進入或熟悉某種事務的竅門。

(3)斷:動詞,作斷症解。

(4)璞、璋:璞:未經雕琢加工的玉。璋:璋是指一種玉器,泛稱美玉。

作詩不但要講究風采神韻,飄逸生姿,更須端正莊重,加上遣辭行文情真意切,這樣才算得上摸對了寫詩的竅門。寫詩切忌無病呻吟,對於那些不事進修,一味寫些庸俗詩句的人,想要醫治糾正亦會令群醫束手,沒有斷症良方。創作詩歌,應該為了一個字嘔心瀝血,把全副肝腸都融入筆端,全神埋首去琢煉,立意要把璞石琢磨成美玉。想寫好詩,最重要多讀經書,腹藏經典,這樣寫起詩來才會妙手天成,俯拾即成美妙的詩章。
7.10.2010


10/01/2010

马华古典诗词发展史的编汇


这是笔者在2010年9月10日发表在南洋商报商余版的一篇文章


马华古典诗词发展史的编汇

2010/09/11 2:14:53 PM

徐持庆


2010年6月28日,雅波兄有一篇大作《台下掌声浑一梦》,刊登在〈商余〉版上。

雅波劈头三句就写道:“在马华文坛上,要发扬与提倡古典诗词,是件极其困难的事。” 据知雅波并没有创作古典诗词的习惯,难得他有 “发扬与提倡古典诗词,是件极其困难的事” 这样的认知与体会。读了这几句文字,内心真有无限的感触与哀叹。

犹记得几年前,当大马作协筹备出版《大马文学大系》的时候,潇枫(莫顺生)当时是大马作协的理事,同时也是怡保山城诗社的副社长,他曾对大马作协的《大马文学大系》编委会建议,将大马的“古典诗词” 编入大系里,作为其中的一辑。据潇枫告我,很不幸地,他的建议最终遭到编委会否决了!

雅波接着写道:“我认为既然别人不写,各地诗社的文友,不妨自力更生,由自己来撰写本身的马华古典文学发展史。而撰写最佳人选,莫过于由徐持庆率先担起。” 非常感激雅波对本人的抬举。其实要撰写《马华古典诗词发展史》并非易事,非得有一些具有财力物力的专门机构或团体主持其事不可。当我任怡保山城诗社社长时,亦曾与社友讨论过“由自己(诗社)来撰写本身(大马)的马华古典文学(诗词)发展史” ,但最终以诗社本身的人力、财力有所不逮而放弃其事。

还是死心不息

虽如此,当时本人还是“死心不息” ,于是将欲撰写的《马华古典诗词发展史》计划书交到华社资料研究中心(华研),要求领导或赞助此研究计划。但几个月后我被告知,华研几经讨论,最后也婉拒了我的要求。

享誉国内外、对国学钻研精深的国学大师南怀瑾教授曾在他的作品中写道:“文化的基础在文学,文学的基础在诗词。”可惜从五四运动以来,中华传统古典诗词就被挤出了文学主流的行列,成了“小众文学”,写古体诗不但乏人欣赏,且亦被人讥为不知投人所好之举动,因此有日渐式微的趋势,这实在是很叫人痛心疾首的一回事。雅波这篇《台下掌声浑一梦》的文章,实具“发聋震聩” 的作用。希望这篇文字能引起大马文坛对大马古典诗词的发展、传播、保存与延续加以重视,继而有所行动。


下面是雅波于2010/06/28发表在南洋商报商余版的文章:

台下掌声浑一梦
2010/06/28 3:47:51 PM
●雅波

在马华文坛上,要发扬与提倡古典诗词,是件极其困难的事,徐持庆(叔权)在其诗集《敲梦轩诗 稿》(第二辑)自序中,就直接的说,在五四运动以后,古典诗词已被排挤出中华文学创作主流之外,不论是海内外所编印的《中文文学大系》,都不约而同的没把 古典诗词收集在内,这对古典诗词的发展、传播、保存与延续,都是十分不公平与不利的。

说起来,这也是桩“残酷”的事实。即使是编汇《马 华文学大系》,亦没考虑古典诗词,似乎那是个不存在的透明体。我认为既然别人不写,各地诗社的文友,不妨自力更生,由自己来撰写本身的马华古典文学发展 史。而撰写最佳人选,莫过于由徐持庆率先担起。因他曾是怡保山城诗社的前社长与全球汉诗总会常务理事,同时远赴中国修读硕士学位,专攻古典诗词。理应将其 所学,贡献社会,好让古典文学在马华文坛上再度活跃起来。

中华古典文学是中华文化的精华,倘若我们漠视古文学的存在,日后就很难对中华 文化产生“爱意”与“敬意”,试想,如果我们不读古诗或不喜欢古诗,当你到达寒山寺,你会对张继的《枫桥夜泊》产生好感或美感吗?

创作动力永无停息

许多人认为优美的古诗词,都让古人写完了,所以今人大可搁笔。我可不认同此话,创作的生 命与动力,是源源不绝,永无停息的。古人写古人的诗词,我们是借古体而写今人的诗词,为何要存心阻止?太过于霸道了罢。虽然曾有领导人不鼓励年轻人花太多 时间去写古诗词,但他可没说,其他人一律不准写。不然怎会留下“还有今朝”的千古绝唱。

在徐持庆的诗集中,我较喜欢他写的“掌声”,其 中“台下掌声浑一梦,须臾响过静无痕”,是佳句。尚有“沐猴而冠”的“无才莫妒鹏千里,乌合原知貉一丘”,这正是我目前的写照,因“无才”者皆属“一丘之 貉”也,而沐猴更绝,因此猴徒具人形,虚有其表,实无人性呵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