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/29/2019

张弓:《采访后记之二十 —— 徐持庆》



 兹翻旧档,发现201879日林玉蓉寄来给我、由她先夫李锦宗生前收集的《徐持庆生平资料》一稿,文长2万余字。当时我因中风初愈,沒有精神去读玉蓉寄来的这篇长稿,今日偶翻旧档,才发现此“早已忘其事”的旧稿。


    记得玉蓉说,这是锦宗作为撰写《大马写作人》一书所蒐集的资料。稿中有一些资料连我这个“当事人”自己都未曾见过的,就如张弓于2011728日发表的一篇:《采访后记之二十——徐持庆》(锦宗并未注明此文发表的园地)




《采访后记之二十——徐持庆》


二零一一年七月二十八日 上午十一时五十九分

文:张弓



年轻时读诗人徐志摩的一篇散文:“海滩上种花”觉得十分好笑,会有那么傻的人,会不计潮来潮往在海滩上种花,岂不是白费心机?年岁渐长,阅历渐多,竟然发觉人世间真的有这类傻子。


他们都是“择善而固执之”认定是对的,不计成败,不管潮来潮往,就把花种在海滩上。


我的朋友徐持庆,就是其中一个。


徐持庆是怡保人,早年从事建筑业,非常成功。他一向雅好旧诗词,能背能诵,出口成章,根底深厚,又能写古诗词,尤其擅长男女情爱的鸳鸯蝴蝶派美文,至今仍会在报章上发表独树一格的有情文章。


我最喜欢拜读他这一类文章,老一辈的文人,有旧文学根底的文人,相信也跟我一样喜欢读他的文章,不过,年轻人则不然。我曾问过好些年轻人,他们读后发表意见,个个说词一致,“不喜欢!”。


最近,徐持庆寄来一篇刚发表的新作,题为:“怎得今朝再暨南”徐持庆自言曾在负笈暨南时,遇到一位女郎。(徐持庆按:此文纯属杜撰)


他是这样写相见:“犹记当初在校园与你邂逅,我如蜂惊艳,似蝶恋枝。那时你穿着六幅拖裙,鬓寰高耸,丰姿绰约。我一时魂绕香闺身不主,梦回深夜影还驰。此后我们耳鬓厮磨,同参砚席,两情相悦,一意缠绵。”


两人相识后,时相往来,徐持庆便抽茧剥丝,写下款款深情,他写道:“犹记我俩在长堤漫步,只见暮霭沉沉染柳桥,河桥柳色尽堪描。当时曾记堤边肆,你品酒来我弄萧。我俩喁喁私语,静赏珠江潮浪,闲数珠海渔灯,你哼小调,我诵小诗,掩映渔灯逐浪移,潮音江韵若催诗,长堤蹀躞喁喁步,一任此情无了时。”


文章不外是相识——相往——相离,没有高潮迭起,只有用古雅的文句抒写浪漫的情怀。


我读了他这篇文章,很有感慨,说是曲高和寡。年轻一代,则会说是曲古,知音稀。就像古筝一样,爱好者不多。


我曾回信徐持庆,并提出一个建议:“这类作品,可以称为新古典主义,如果找十多个人,每人若干篇,集结出版,应是美事一件”


徐持庆回信说:“试问南鹃而后,大马除了阁下、朱昌云及本人外,几十年来,你尚见过大马有何人写过这类文稿?”


我细细一想,徐持庆说的也还真有道理。


他来信中,指的南鹃,我有必要先交代一下。


在上世纪5060 年代,有一位笔名南鹃的海员,在当时的南方晚报有一个专栏“抒情集”用典雅的白话文,夹杂浅白的旧诗词,抒写一段又一段虚拟的感情。都是千字之内的短篇,缠绵悱恻,非常煽情,拥有很多读者。


当时,我不认识徐持庆,巧的是两人都是南鹃的忠实读者。


70 年代,我认识了怡保才子朱昌云,时相往来,而香港大学毕业的朱昌云正是写这类文章的高手,在报章有专栏。他全是写男女情的短篇,文辞优美,感情真挚,在大马几乎无人能望其项背。


徐持庆与朱昌云也是知交。遗憾的是朱昌云已逝世多年。说真的,能写这类文章的人是越来越少了。但愿徐持庆持之有恒,让新古典主义的薪火不灭。


此外,徐持庆还有一股傻劲,用“敲梦轩”为名,写了许多古诗,还集结出版。他送我上下两册,我一口气读完,喻为浊世中的一股清流,涤尽我的尘烦俗虑。


但愿徐持庆继续创作,只问耕耘不问收获。


至少还有我这个读者喜爱你的诗篇,而且默默支持你,对吗?!



(按:此文上貼後,在2019728日,一位面書讀者告我,張弓此文於2011-7-28登于光华日报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photo.php?fbid=2253664021566083&set=p.2253664021566083&type=3&theater)




沒有留言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