鶯啼序(並序)

鶯啼序(並序)

我曾寫了一篇《陳季與溟社史料及其歷史定位》約二萬餘字的論文。溟社社长陳季唯一還在世的及門弟子李庭輝（87歲）是我摯友，供給了我上述論文很多別人無法知曉的第一手資料及陳季的手稿。其中陳季曾與一富僑之侄女相戀，但由於女方家族反對，始終未允成婚(陳季與該女由始至終祗是同居)。女與陳同居兩年，卻不幸先陳而歿。陳季對此事鬱鬱終生，並為該女出版了兩冊袖珍本《遺簪恨憶》作為悼念。上述秘辛，除李庭輝告我外，並無其他文牘佐証，而撰史是絕對不容靠口述或想像材料撰寫，必需根據可靠之文牘記錄陳述，筆筆務求事實。故我未將此節寫在論文之內。今特將上述秘辛代陳季擬撰《鶯啼序》一詞，代陳季一訴衷情。

暌離最堪惻憫，極悲淒懊怨。再難覷、鸞鏡朱顏，昔日襟契今斷。又焉料、當時密誼，風光剎那鶯飛遠。苦依依，提盞消愁，恨杯偏淺！

甫綰相思，那又怎料，便離歌別宴。玉欄畔、尤記當時，素顏鬟鬢微亂。睫眉間、明眸善睞，靨嫵媚、仍尋思遍。卻如今，東去西投，伯勞飛燕！

同心矢誓，不負華年，語喁意繾綣。果直是、醉人風韻，解語如花，似柳含煙，若春風暖。詞填一闋，箏彈天籟，風前吟處溫馨對。到如今、福薄如秋扇。花前洒淚，徒教碧玉多情，護花計乏緣斷。

殘燈冷枕，諳盡無眠，苦數更漏轉。臥榻側、嬌容縈繞，往事如煙，好夢難圓，獨留孤雁。魂消畫閣，軒齋誰共，纏綿都付腸斷處，苦相思、堪把腰圍損。伊人尋覓何方，碧落黃泉，倩誰遞柬。

註：

(1) 伯勞飛燕：伯勞，一種小形雀鳥。漢代至南梁的詩歌總集《玉臺新詠•〈東飛伯勞歌〉》：「東飛伯勞西飛燕，黃姑織女時相見。」後借指離別的親人或朋友。

暌離最是悽惻可憫，極之悲哀淒涼、懊惱恨怨。再難在鸞鏡中一睹朱顏，昔日襟怀相契的好友如今斷决了。又怎料得到，當時的親密摯友，剎那間美好的風光已如鶯飛遠。苦巴巴地依依不捨，提壺把盞欲消愁，卻恨杯酒偏淺！

剛剛綰結相思，那又怎料，便奏起離歌，擺下別宴。玉欄階畔，尤記當時，妳不施脂粉，鬢髪微亂。眉睫之間、明眸善睞，臉靨嫵媚、至今仍教我尋思遍遍。卻如今，東去伯勞西飛燕！

我們同心矢誓，不負華年，細語喁喁，情意繾綣。果真是、妳風韻醉人，如花解語，似柳含煙，使我有如沐春風般的温暖。我填一闋詞，妳箏弦彈出天籟，我們風前吟唱，溫馨相對。到如今，福薄緣慳有如見捐秋扇。我花前洒淚，空令碧玉多情，可是我護花無計，緣份終斷。

殘燈冷枕，盡曉無眠滋味，痛苦地計數時光移轉。臥榻側旁、盡是妳的嬌容縈繞，往事如煙，好夢難圓，祗單獨留下了我。我畫閣魂消，還有誰在軒齋陪我？纏綿都付腸斷處，相思之苦、可以使人腰圍瘦損。向何方尋覓伊人？碧落黃泉，有誰可以代我傳遞這闋詞柬？。

2018-5-7於美國德州翦茗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