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題兩首

《無題兩首》

耽經未羡富兼豪，故效莊龜不尚號。
化俗文章醇似酒，傷人口舌利於刀。
屢聽白雪常懷任，每誦紅樓輒慕曹。
曲譜書中顏如玉，軒齋一卷自神翱。

註：
（1）莊龜：《莊子•秋水》：「吾聞楚有神龜，死已三千歲矣，王巾笥而藏之廟堂之上。此龜者寧其死為留骨而貴乎？寧其生而曳尾於塗中乎？」莊子說，寧願做一隻拖着尾巴躺在泥塗中自由自在的活龜，也不願做一隻供奉在廟堂神翕上受人膜拜的死龜。原意是與其位列卿相，受爵祿、刑罰的管束，不如隱居而安於貧賤。
（2）白雪：此處一詞兩義，指粵劇名伶、一代宗師「白雪仙」及春秋戰國時期楚國的名曲《陽春白雪》。《陽春白雪》原指兩首高深的歌曲名，即《陽春》和《白雪》。曲子通過活潑、新穎的旋律和稍快而具有力的節奏，描繪大地回春、生氣勃勃、春意盎然的景象。常被人們作為雅樂的代名詞。
       我祇耽典藉不慕富豪，因此仿效莊周寓言中那隻曳尾於塗的龜一樣不愛到處喧嚷。那些教育民衆、提升文明風俗的典藉文章一似美酒般香醇，它教人别妄呈利如鋒刀的傷人口舌。每每聽到白雪仙唱的如《陽春白雪》般的曲子，就常會緬懷起她的拍檔名伶任劍輝；一如每次誦讀《紅樓夢》就屢屢羡慕曹雪芹一樣。曲譜與書中自有顏如玉，在軒齋中翻閱一卷自然就會神遊其中。

其二

何事今生我最豪？詩文千首任鴉號。
詩澆塊壘醪為餌，文砭蛇神筆作刀。
尚有痴言留案牘，更無敗德禍兒曹。
桑榆雖近腰猶健，屐齒翩躚四海翱。

註：
（1）桑榆：指太陽已落在西邊的桑樹和榆樹間，即日落西山，是比喻人的晚年。出自《漢書•馮異傳》。
（2）屐齒：古詩詞中指足跡、遊蹤、木屐。古代一種木質的鞋，鞋底鋸有橫木齒，可以防滑，踏在青苔上印出齒痕，故云。

       何事今生我最豪？我想該是那千多篇任由我作烏鴉號叫式的詩文罷。酒是我寫詩以澆胸中塊壘的詩餌，筆是我寫文章作為針砭牛鬼蛇神的鋒刀。我著有《敲梦痴言》一册卷牘留在案頭，所幸没有做過任何失德的事貽禍子孫。雖近晚年猶幸腰力尙健，還足以四海翱翔。

10-1-2015于美洲旅寓